生日快樂

芒種・蟷螂生

今天想起了妳；想起妳在成田機場的出境大門前望著我的眼波；妳想擁抱我，我卻沒有伸出手將妳接住。那是我最後一次看見妳。事到如今，縱使於事無補，我還是會想，如果當初擁抱妳了，是不是就能在今天聽見妳對我說出那句熟悉的：「生日快樂。」

思緒至此，降下的情緒已無法收回；好像全東京的烏雲都在瞬間群聚於我所身處的咖啡廳裡。只能趕緊把桌面上散落的書本和紙張給收拾乾淨，起身離開。也許是因為烏雲們全都留在咖啡廳裡了，所以傍晚的天空就和今早出門時ㄧ樣清澈。路上的行人和我擦肩而過，成群走進歌舞伎町在後方不遠處的入口。東京的不夜城正在為今晚的另一波醉生夢死蠢蠢欲動。

搭上電車回到距離新宿十分鐘車程的住處。在車站附近的中國餐館點了五顆番茄餃子和五顆蝦仁餃子。店裡的中國大姐扯著嗓門說她一次可以吃二十多顆餃子，我只點了十顆怎麼吃得飽？走過那些連呼吸都會感到疼痛的日子，如今還能找回當初弄丟的食慾，我已經心滿意足。

回家的路上，不帶濕氣的夏夜晚風吹拂著臉頰。我想就算今天下雨了，還是要期待明天的太陽；如果明天太陽沒有出現，就要試著在雨中行走。把最簡單的小事做好，比如吃飯或睡覺，就能得到獨自上路的力量；如此一來，被絕望包覆的時刻，就會漸漸從每分每秒，變成每天一次、三天一次、一週一次、兩週一次......直到某天被清晨的陽光給穿透時，才發現原來說了再見以後才開始的事，有很多很多。

我知道此刻的妳正在想我，
因為，我也正好想著妳。